珍
甲:七个字一句,七个字一句。
乙:是吗
甲:一共是四句,娘娘化了装,后台那儿一站。
乙:等着。
甲:幔帘挡着,马大江海宣娘娘一上殿,她叫板喊:“接旨。”
乙:喊
甲:我给您学学。
乙:您来来
甲:“圣上有旨,宣王娘娘上殿啊”
乙:这回,后台
甲:喊“接旨”。
乙:搭碴儿了。
甲:“接旨”
乙:这是叫板吗
甲:火车进站。
乙:瞧这个乱劲儿。
甲:小锣儿,台台台不令台令台,要唱,你数着,没错儿,准是七个字一句。
乙:试验试验。
甲:唱“忽听万岁一声宣,寒窑来了王宝钏,大摇大摆上金殿。”台台个令台令令台,“参王驾来问王安。”
乙:四七二十八个字,没错儿。
甲:过去那梆子那词儿,我研究了多少年,我也不知道多少字。
乙:那你不知道那原词儿是什么。
甲:那原词儿现在我还记着哪。
乙:那你说说我能数出多少字来。
甲:头一句是:“金牌调来银牌宣。”
乙:你看看,你不识数儿不是“金牌调来银牌宣”,当间数也是七个字。
甲:是啊,数着七个字,一唱就抓瞎。
乙:不是七个字
甲:你识数儿吗
乙:这不是废话吗
甲:那么我唱,你要数完了,你能知道多少字吗
乙:我要数完了不知多少字,我叩头拜你为老师。
甲:你要能知道多少字,我承认你是我的老师。
乙:咱俩试验吧。
甲:甭说数字,马大c江海宣娘娘一上殿,你就抓瞎。
乙:不见得。
甲:你就不知道哪朝哪代。
乙:哪儿有那事呀
甲:我给您学学。
乙:来来。
甲:“圣上有旨,宣王母娘娘上殿哪。”
乙:王母娘娘
甲:二哥别走了。
乙:怎么了
甲:换戏了。
乙:什么戏
甲:蟠桃会。
乙:怎么了
甲:有王母娘娘嘛。
乙:什么呀他说错了。
甲:娘娘在帘里边叫板是哭梆子。
乙:搭碴儿了。
甲:“哎--”
乙:哭什么呀
甲:我脚脖子崴了。
乙:这倒霉劲儿。
甲:家伙点儿一响。台台个高台是台。
乙:唱吧。
甲:你要是数完了知道多少字,我就承认你是我的老师。
乙:你唱我数。
甲:注意。
乙:来。
甲:唱“金牌这个调来呀哈,银牌哟得儿宣哪那呼那呼”这多少字了
乙:我也数不上来了。
甲:你在这儿抽疯哪。
乙:我这是抽疯吗
甲:您今年多大岁数了
乙:三十四了。
甲:太聪明了。
乙:怎么了
甲:三十四岁你就会抓挠儿了。
乙:我这是抓挠儿哪
甲:您再往下听。
乙:来。
甲:“王相府又来了我王氏宝钏。”
乙:怎么又来了
甲:你不知道,早上四点多钟来了一趟。
乙:是呀
甲:拉门一瞧,一个人没有,又回去了。
乙:这是第二趟呀
甲:“九龙口用目看。”
乙:看什么哪
甲:大概看飞机哪。
乙:那会儿有飞机呀
甲:看她的丈夫当皇上了。
乙:高兴。
甲:这个动作太野蛮了。
乙:怎么个样儿
甲:“我的天爷爷哟”
乙:干吗哪
甲:贴大饼子哪。
乙:好嘛
甲:要夸她丈夫。
乙:高兴。
甲:有点儿意思。
乙:夸
甲:“但只见平郎丈夫,头戴王帽,王帽一顶,身穿蟒袍,蟒袍一身,腰横玉带,玉带一根,足登朝靴,靴子两只,左脚一只,右脚一只,两只一双,一双两只”这是王宝钏哪--
乙:啊
甲:卖破鞋哪
乙:去你的吧。
大脑袋
刘宝瑞述 殷文硕整理
刚才就该我表演,为什么没演呢是这么回事,我刚要上场啊,在后台有位小伙子把我拦住了,非要看看我这脑袋
他说我们相声演员都聪明,对事物反应快,脑袋一定个儿大他还有一套理论,说人哪,这儿指太阳穴有块“灵觉骨”,忘了什么事儿,一拍就想起来了。您看戏台上,京剧道白“适才他与我讲得明明白白,如今为何想他不起这这这这,想起来了”学拍太阳穴状是不是都拍这儿如果拍别处就别扭了,“适才他与我讲得明明白白,如今为何想他不起哇哇哇哇”学拍嘴打哇哇状
哎,这成傻小子啦到所以说,这儿指太阳穴两边儿鼓,脑袋个儿大,就一定聪明。
嘿,他还找到根据啦
我跟他讲:人只要爱学习,遇事多思考,慢慢锻炼就聪明了不在脑袋个儿大小。脑袋个儿大管什么用啊过去有这么一家子,脑袋倒是个儿大,可比准都糊涂,他是这我说:你干脆上前台听去吧不然我连这场也误了。
今天我说段儿大脑袋。过去在我们老家有个土财主,夫妻俩带个孩子,还有个老太太,一家四口,老少三辈,全是大脑袋可办了好多糊涂事,闹了好些笑话。
有一次,土财主领着孩子到镇子上赶集去了。那时候的买卖铺户,门口儿都有一口防火水缸。他这个孩子趴在水缸沿上往里一瞅:哎,里边儿有个小孩儿。这口缸啊,盛着半缸水,这个孩子往缸沿一趴,正照个人影儿其实就是他自己呀。这孩子他不懂啊,冲缸里这人影说上话啦:
“哎小孩儿咱俩玩儿啊你出来呀,你快出来呀”
哎,他出得来吗
“你不出来,我打你啦作打人动作什么你打我啊”作哭状
哎,他倒哭了
土财主正在铺子里买东西哪,一听他儿子哭,赶紧跑出来了:
“怎么回事”
哭腔“那边有个小孩要打我”
他一听就火了:“走带我看看去”
他儿子把他带到水缸边上往里一指:“就在这里头”
“好,我看看,谁家的孩子,凭什么打人”作探头往缸里看状“哎,不对呀,小孩儿打架,你大人出来干什么什么,你还敢跟我指手画脚怎么着你不服不服我揍你你还想打我我”
他低头捡起一块石头来,往缸里一扔,就听咚哗啦缸碎了。水往外一流,就剩个缸底儿啦,有几块破缸碴儿还存着点儿水,太阳光一照,他的影子脑袋剩半拉了,他一看吓坏了。“呀我把人脑袋打剩半拉了”
那是打剩半拉呀
在旧社会呀,大事化小,一跑就了。哎,他跑了。一出去就是三年,始终不敢回来。家里人惦记着他呀,尤其是他媳妇最不放心,总怕他在外边儿再娶一个。就托人带信儿,让他给家里捎张相片来。他不懂什么是相片儿啊,就问人家:
“哎,大哥,什么是相片啊”
“嗐,相片儿你都不知道,就是拿起来一看跟你一样,那就是相片儿”
他应该到照相馆去呀,哎,他去了镜子铺了。拿起一面镜子对面一看:“嗯,这跟我一样,噢,这就是相片儿。”
那是相片儿吗
他买了一面镜子,托人捎家去了。他媳妇接过来一看,就哭上了:
学妇女哭腔“娘他变心了,在外边又娶了一个媳妇。我好命苦啊”
老太太七十多岁了,白发苍苍,在炕上喊上了:“是吗拿过来我瞅瞅。”把镜子拿过来一照,就埋怨上儿媳妇了。”
“嗐,你胡说些什么呀他要是再娶,也得娶个年轻的,哪儿能娶个白毛儿老太太呀”
嗐
大娶亲
郭启儒述
甲:咱哥儿俩老没见啦
乙:可不是嘛。
甲:您府上都好啊
乙:承问承问。
甲:您那儿老爷子好
乙:托您福。
甲:他今年高寿了
乙:还小呢
甲:还没满月呢
乙:你爸爸还没洗三哪
甲:你不是说小哪嘛
乙:我这是一句谦恭话儿。
甲:谦恭画在哪儿挂着
乙:哪儿也没挂着,这是一句俗语儿。
甲:俗雨儿几日下
乙:多咱也不下。就是我爸爸呀
甲:啊。
乙:他先抄一个去。六十啦。
甲:六十啦哎呀一晃儿都六十啦
乙:一晃儿晃的时候儿还没你哪
甲:他成家了吗
乙:没哪
甲:您给张罗着。
乙:我哪儿给他张罗去
甲:你不是说他没成家哪嘛
乙:你这小子也糊涂,我爸爸不成家我打哪儿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