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晟好不容易才从刘家脱身,路上想起刘抱金那幽怨的眼神,还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娘的,五六十岁的人了,怎么没捞着个便宜叔叔还很遗憾的样子呢?你不嫌臊得慌我还接受不能呢!”他骂骂咧咧地自语道。
他却不能理解,刘家人都是那种对于医术极为偏执的性格,向来崇尚能者居上,对俗世间的人情世故反而不太在意。
他展现出的医术,早已征服了刘抱金。
在后者心里,更是早就将他等同于医术惊人的长辈,只是没人点破罢了。
但这次刘河间一说结拜的事,他马上就回过神来,巴不得认江晟当这个便宜二叔,谁知江晟却不答应,他不郁闷才怪呢!
当然,不光他郁闷,江晟心里也不舒服,莫名其妙跟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拜了把子,还有另外的老头想喊他“叔”,让他感觉自己凭空老了好几岁,仿佛连青春的步伐都多了几分暮气。
好在他刚跨进家门,就看到尼涅罗已经等候自己多时了,这位敬业的胡人掌柜,本来是来向东家汇报第一天开业生意火爆的,但他同时带来的另一个消息,却让江晟喜上眉梢!
“东家,您回来了!”
在见识过江晟那跨时代的营销手段后,尼涅罗心头那点骄傲早就被打得粉碎,对江晟更是心悦诚服,因此哪怕已经枯等了小半天,他在见到江晟时,脸上依然保持着毕恭毕敬的神情,不敢有一丝不耐烦。
“东家真是神人,老仆按照东家所言,减少了坐席,限制了贩酒的数量,生意反倒火爆到不行,许多人排队也要小酌一口,或者尝一尝我们的菜肴,老仆在长安酒肆行业混迹多年,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的盛事啦!”他冲到江晟面前,激动地说道。
“意料之中。”
江晟倒是淡定得很,懒洋洋地挥手道,“以后如果是这种事,掌柜的就不用特地来告诉我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天天都来,你也辛苦,以后酒肆收摊了之后,你直接回去休息便是了。”
他这个逼装得到位,尼涅罗顿时露出更加钦佩的神色来,但还是又提起另一件事:“前些日子老仆给东家提起的那个本家侄子,今日已经抵达长安,不过老仆寻思尚未给东家报备过,便没有斗胆带他上门,待东家允诺之后,再让他来拜会东家。”
江晟精神陡然一振:“你说的可是李客?”
尼涅罗没想到自己只提过一次,江晟就记住了自家侄儿的汉名,愣了一愣,方才点头道:“正是李客!若是东家不弃,明日老仆便让他来拜会东家,然后再跟在老仆身边,给酒肆打个下手!”
“胡闹!”
江晟大喝一声,倒是把尼涅罗吓了一跳,不由露出手足无措的神情。
“此等人物,怎能屈居于酒肆之中打下手?”
江晟兴致盎然地一拉尼涅罗,“还等什么明日,你把他安置在哪儿了?走,事不宜迟,咱们今天就去见见他去!来得正好啊,我这里刚巧有个大活要交给他去整!”
尼涅罗听得都懵了,在心里暗自疑惑,难道自己这个侄儿真的是个不世出的大才?但过去二十几年也没看出来啊,祸倒是闯了不少。但看江晟的表情,又不似作伪,尤其是今天见识过江晟的眼光独到之后,他更加不敢否定江晟的想法了,只好在心里暗骂自己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