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跑回了自己的公寓,把他们送我的珍藏红酒都拿了出来,独自坐在阳台的吊椅上,望着漆黑的夜空一口一口咽下那苦涩的味道。
红酒顺着喉咙不住往下侵袭,那个长在我身体里二十多年的顾家女儿也终于一寸寸死去。
手机不住地响,门也不住地响,熟悉的声音也不停地担心喊叫,“小姐,你开开门,我是阿进啊,你可别做傻事!”
做傻事?什么样的事才叫傻事呢?割腕自杀吗?还是跳楼?还是开煤气?还是上吊?
阿进,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怎么还是不了解我呢?做傻事,我五年前就做过了,不是吗?
可上帝不把我带走,血都快流干了我也还是没死。
苦笑一声,阿进在门后的声音又焦急地传来,“小姐,你再不开,我就要撞门了!小姐?”
阿进一般都会说到做到,可我这样狼狈的模样,实在不愿再被他看见。
那样不堪的我,他见过的次数实在太多太多了。
拿出手机,我给他回了信息——阿进,这几天,不要找我,你回去吧,我死不了。
关机,把手机扔到沙发角落,我拿起烟,点燃。
门外的动静渐渐消退,最后终于归于寂静,
黑夜无言,夜风无语,就连空气里的流动因子都死寂得可怕。
有时候,亲情的幻灭比爱情的逝去更让人绝望和心死,因为那是贯穿了你整个平生的情,比血脉还浓,比磐石还坚。
小屁孩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也死了,如今见到他又活了过来,我本该还魂,可这背后的真相竟让我本已行尸走肉的驱壳都轰然倒塌。
我抱着酒瓶,夹着烟,苍凉得整个人都空洞悲哀,在这个世界上,我顾清扬再也了无牵挂了。
这样也好,从此以后,我可以永远跟自己文字里的故事共生共死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