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稻回头去看柯玖翎，他伏在桌子上，异常安静。身体均匀地上下起微微起伏着，似是睡着了，似是醒着。林小稻的眼神渐渐复杂起来。

五点放学时。

柯玖翎的同桌叫卢雅，老师将钥匙交给了她，让她负责班级的门。

卢雅看见了已经收拾完东西却还在门口等待的黎晴，黑葡萄般圆圆的双睛看着她：“你不走吗？”

黎晴不惹人注意地看了眼正在向门口走来的柯玖翎，说道：“这就走啦。”

卢雅“哦”了一声，转身想看看还有没有同学在班里，却只看见了柯玖翎。她向他摆摆手：“再见。”

柯玖翎冷冷地把目光投向梳着娃娃头的同桌，没有回应她，斜挎着书包，径直走出了班级。

在教学楼门口柯玖翎看到正在探头往楼里望的黎晴。

看见他，黎晴焦急的小脸立即沾染上笑意。可柯玖翎像是故意看不见她，从她身边走过，没有搭理她。

黎晴一直跟在他身后五米左右的距离，低着头，走过一条街，又是一条街。

如果说这十年有什么改变了，那就是柯玖翎越来越冷漠的性格。

他更加沉默了，成熟的气息开始围绕在他的身上。相比现在，黎晴想念以前那个柯玖翎，那个还是个孩子的柯玖翎。

至少她还能看懂一点点，可现在的他，不一样了。

比如他上课不听讲；比如他不愿意再和任何人交流；比如他变得比以前还孤僻。

正低头想着，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像是一面墙。她揉着额头抬头看，面前是柯玖翎一如既往淡漠的俊美面孔。

“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狭长的双眸直视着黎晴，语气带些不耐烦。

黎晴后退一步，她不怕柯玖翎的冷漠，那些她早就习惯了。黎晴诚实地回答：“和你一起回家啊。”

柯玖翎抓住关键字，语调提高：“一起？”

黎晴又摇摇头，“不是。我知道你不想，所以跟在你身后好远呢！”

柯玖翎看了她好一会，笑着说话时亮亮的眼睛和那些女孩故意靠近的眼神丝毫不同。

黎晴，她还是那个傻傻的单纯女孩。和她在一起时，看不到人面的罪恶，人心的丑陋，心中的强烈的黑暗念头不会涌出，他还触得到温暖。

黎晴在柯玖翎这样的目光下愣了好半天，她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刚要开口问怎么了，手腕就被他抓住。

“喂，你干什么？”黎晴几乎惊呼一声。

柯玖翎拽着她的手腕往前走，说道：“回家。”语气竟出奇地自然。

黎晴感觉得到他冰凉的手温，但是自己被他抓着的手腕却像热得要烧起来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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