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要强倔犟的王婆婆，平日里哪听得媳妇一点反驳？连李春梅表情稍微有不恭顺，都被王婆婆看在眼里记在心头，这会儿哪又经得起李春梅这么一对。心头窝着气，拿起手里正洗了一半的碗，对着李春梅后肩膀就是使劲两下，“饱！饱！”，只听得李春梅本来就瘦弱的身体，空响两声，李春梅疼得头晕目眩不知何处是东何处是北，心理倒是清楚地骂着“这死老太婆！这死老太婆！！”一会儿李春梅的肩膀上竟然冒出了个大血包出来。

结果王婆婆似乎也没出到什么气，两下子劲儿使完了，大呼“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仿佛晕厥了过去，动作逼真又夸张，李春梅见状也急了，忘了自己的肩膀疼，两下，背上王婆婆正冲出门口，只见街坊四领站了一堆，李婶子在最前面大喊“作孽啊！王姐，我给陈京打电话，”

李春梅这时是又没好气又好笑，心理想着“陈京回来就好了，等他来管管他这作事儿的妈，我也不用受这梁子好气”

等到陈京到医院，王婆婆已经在医院躺好，边上李婶正与她劝着话，王婆婆恢复神速。李春梅坐在门口的排椅上，一脸疲惫。这时陈京冲进病房关切着，王婆婆见儿子回来，母子间不知有多少寒暄问暖，有多少心酸委屈，王婆婆满脸泪痕，苦大仇深又一次从“你爸走得早，那时你还小”扯到“如今晚年不保”

陈京边擦着王婆婆的眼泪“妈，别难过，我去说说‘春梅’让她以后不和你着急”听得屋子里这一阵声音。李春梅这才感觉肩膀上有血流了下来，先是暖呼呼的，后又是凉凉的一阵子腥味，李春梅忽然鼻子一酸，心理苦涩异常，像个小女孩似的，在医院门口仰天大哭了。过来过去的病人医生，都觉异常。“那老太太多半病危了，听说是媳妇送过来的，这媳妇孝顺啊！”“看嘛，只有亲女儿才这么伤心了”。

陈京，一听这声音，没好气第冲出病房，将李春梅拖至医院隐蔽楼道，明明很远的距离却好像是两个人三步就跨了过来

说来也怪了，陈京这时候声音又温和了些“梅子，别在医院哭啊！人那么多，丢人得很啊！”李春梅缓过神来“你把我的胳臂抓疼了！”这时候李春梅的血包完完整整地破了，一股鲜血汨汨的躺了下来，浸润了李春梅的衬衣。

陈京惊讶道“你们两个打架了？梅子啊！你明知道妈，心脑血管不好，你包容她一点，自己也不会受伤啊！”李春梅其实早就不再去细想丈夫话语里那些对他母亲的偏袒的成分，她明白她们之间的美好早就从婆婆搬过来一起住的时候没有了，或者说，李春梅从那时起，已经看清了她在这个家里位置，作为一个没有直系血亲的人，她也在这些现实的折磨中不再依赖爱情了。她知道她是那个牺牲品，是他们母子之间的外人罢了。“你不用管我，我现在去找医生包扎一下”“你去看看妈，好点了没有吧！”其实那一句“不用管我”李春梅说得多么勉强啊！她知道在母亲之妻子之间，她李春梅在陈京的心中永远是个牺牲品。而事实上，陈京也确实没有做出关心她伤口的反应，这是让李春梅失望的地方，之所以说“你不用管我”其实是不想给陈京把冷漠表现得更明显的机会罢了。

夜里陈京揽着李春梅的腰杆熟睡着这是李春梅每一天唯一在这个家里感觉到温度时刻，她因为这个时刻相信陈京是爱她的，而且是很爱很爱那种，像曾经大学时那样，他们两个都是自由的，没有人干涉的，彼此牵动的那种

这时陈京糊里糊涂地说了句梦话“老婆还疼吗？”李春梅，又是一阵眼泪，心理想“陈京，做你的女人真不容易，我居然会为了夜晚这一点温存，因为你忽然的一句梦话，感动得稀里哗啦，而因此忍受着白天另外一个你最爱女人的侮辱”“可悲啊！可悲的爱情”

“让一个曾经雷厉风行的女人，如今屈服在你的脚下。过着这么狼狈的日子，就因为晚上你的一点温暖。”“所以爱有什么用？”“我不屈服于你之下，这样的温暖我自己也可以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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