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全场的人都一拨一拨的围了过来,看着这里一出分明是就要打起来的闹剧。
“在说十遍也是,生你的人是……”
在我的婊子那两个字还没出口的时候,那男的就拿起了酒瓶,对着我的头砸了过来。
在场的女生见到这一幕,全都尖叫了起来。顿时,大片大片血样的红,充斥着我的眼球。
我本以为倒下的人应该是我,可当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接住零埃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温热的液体,是零埃的。
零埃倒在了我的怀里,殷红殷红的血,似花开般的在我衣服上,慢慢绽放。在昏暗的酒吧里,像颓废了的曼陀罗花。
“零埃!”
我大声呼喊。
那男人不死心,又要再打的时候,老大接住了他手中的酒瓶。
老大握着满是玻璃碴子的酒瓶,露出了我从没见过的严峻表情。
他的声音严肃至极。
“客人,你要是在动他们一下,我保证,你明天就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
老大说这话的时候,手上被玻璃扎伤的地方,在不停的往外流淌着血,顺着他的胳膊,染红了他最爱的白衬衫。
正在一切都僵持的情况下,任谁都没想到的是,那个让我离零埃远点的女人,拿起桌上的酒瓶冲着那男人的头,便是狠狠的一砸,玻璃的碎屑在空中仿佛定格了一样,片片晶莹。
“你他妈的少看不起人,有钱了不起呀!”
她说完便把残损的酒瓶往地上一丢,也不管躺在地上的男人怎样的嚎叫,向倒在我怀里的零埃跑了过来。
“快叫救护车,想让他死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
在急救室外,老大举着被护士包扎的有些夸张的手,从走廊的那头向这边走来。脸上全不见了刚才的凛冽,反倒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由于在医院不准吸烟,千宴便把手中的烟卷了又卷,里面的烟丝,也因烟身的变形而向外张裂。
老大问我零埃情况怎么样,我摇摇头,说,“医生还没说,现在正在抢救中。”
“放心,不会有事的。”
老大用他另一支宽厚的手掌轻拍着我的肩膀。
沉默了一小会,一个护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问谁是病人的家属,去交一下钱。
老大应声跟了上去。
在急救室门口,只剩下了我和千宴两个人。
她头靠在墙上,将手中弯成三角形的香烟丢在了对面的墙角。盯着天花板,对我说,“你知道吗,你是零埃第一个肯不要命去保护的人。”
我抬起头,看向她。
“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你这样的人不要命。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除了自己谁都不爱呢。”
她说完这句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本看向天花板的眼,转向我。
我看见她微微晕开的眼线,让原本很清亮的眸子晕上了一层淡淡的褐,使我看不清。
我一直没有吭声,只是听着她说。
千宴沿着墙,慢慢的下滑,瘫坐在地上。
“如果今天出事的是我,他还会像保护你一样拼命的护着我吗?”
“应该不会吧,毕竟我是出来卖的,本来就贱得很,不值得被人爱,又怎么会值得别人保护呢。”
她苦笑,是很鄙弃自己的那种笑。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我不是零埃,不是那个她深爱的人。
她不说话了。接着,空旷的走廊里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寂静。
在将近凌晨3点左右的时候,医生和护士推着零埃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在医生保证没有生命危险下,我和她钓在半空中的心,都终于安了下来。
把昏迷的零埃安定好在病房后,她却站在门口,没有逾越那像划分的线一样存在的门。
我转身问她,“不进来吗?”
她摇摇头,说,“不了,以免弄脏他。”
我回过头看着零埃苍白的脸,好像很是疲倦的样子。
等我再次转过身的时候,却不见了门口的人。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我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看见她纤细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朦胧的月夜里。
雨,好静。
……
第二天,零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他的脸盘有了些血色,看起来整个人也舒服了很多,我把早上买好的粥递到他的手里,让他自己拿着吃。
零埃看了看粥,又看了看我,随后说了一句,“为什么我觉得头好痛,连举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看着零埃一副撒娇样,楚楚可怜的。
“好好好,救命恩人,我喂你总行了吧。”
我坐在床边,把粥一勺一勺的往零埃的嘴里塞。
昨晚,自从千宴走了之后,我就很想问零埃,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她看起来让人觉得有很多故事。
“零埃,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说。
“可以,但先说好了,除了关于我隐私的事。”
“你,和那个女的,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我问得很小心。
零埃本来正要去接我喂的那勺粥,可当我话一问出,他就停在了那,看着我。
我有些尴尬,毕竟是别人的隐私,本来就不该问的。
“其实没什么,不说也没关系,只是,觉得,她很可怜。”
见零埃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我便补充了一句。
过了一会,零埃向窗外看去。
经过一晚的雨水的洗刷,此时的天空,很蓝,也很白。
零埃开口,“我和她,曾经是同学,本来她家里很有钱的,可因为她爸公司破产,在加上又欠了高利贷,所以自杀了。她妈因为忍受不了那帮黑社会的骚扰,带着家里唯一的一点钱和一个男的跑了。其实毕业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这些事都是从我以前的那些同学嘴里知道的。当我一次无意间去朋友开的酒吧里玩的时候,看到了她,我朋友告诉我,她是小姐,是出来卖的,因为家里欠了很过钱。”
零埃说到这的时候,突然的停顿了一下,但眼依旧没有离开那片很蓝也很白的天空。
他接着说,“其实,我以前,喜欢过她。因为她是我见过的女生里,唯一一个把白色的连衣裙穿得像天女一样美丽的人。虽然当我在见到她的时候,已经对她没感觉了,但总觉得,自己很没用,没能在当初她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现在,我不想见她,不是因为嫌弃她是那种人,而是,每次看见她,我就很心疼。总觉得,是自己害了她一样。很傻,对吧。”
零埃的视线转向我。
我看着零埃,想对他说很多很多话,可是,却什么也讲不出来。
对于零埃来讲,或许是愧疚感在自己心里作祟,虽然确实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毕竟因为曾经喜欢过,想要去保护过,所以才会更加的自责。
我把那碗凉掉的粥捧在手里,似乎感觉到,明媚的阳光里也会夹杂着微微的凉。
等她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对我讲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没有地方住了。”
我拎着两大兜子的方便面,看着坐在昏暗的胡同里的她对我明媚的一笑。
“你可以收留我吗,因为我没钱。”
我点头,说:“好”
……
就这样,从那以后,这个名叫千宴的漂亮女孩,和我住在了一起,成为了继零埃以后的,第二个我的……朋友。
……
我曾经和千宴说过,你的名字很特别,也很好听,一定是你的父母饱含着爱为你而取的。
当时和我同躺在一张床上的千宴说,我的父母不爱我,因为,他们抛弃了我,就像丢掉一个廉价的玩具一样,不要我。
每说到这,我都能听出来,千宴的声音在颤抖。她抓住被角的手,也会微微泛白。
我说,千宴,让我们做彼此的家人吧。
千宴睁开了原本紧闭的眼,看着我,说,谢谢,承蒙不弃。
承蒙不弃。
自从零埃好了病后,听说我租的房子还有其他空房的时候,就无论如何的也要住进来,理由是:万一病发,有人照料。
我狠狠的拍了一下零埃的头,压着自己很想揍他的冲动对他说,“你当我是白痴吗,一个月前,你出院的时候,医生就说你已经痊愈了,而且除了失血过多以外,就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而已,你是不是想敲诈我,啊!”
零埃抓着被我打扁的发型,说,“不是,只是我住院期间,老大没给我发薪水,房东受不了我,所以把我敢了出来,你说,这不怪你怪谁。”
千宴站在一旁,双手环胸,同意的点了点头。
我无奈,连自己帮的人都不支持,如果真的拒绝,那就真的和那不给发薪水的老男人一样,太不人道了。
于是,现在,我用着一个人的薪水,供养着两个殿堂级别的人物。真是可怜了我的RMB。
……
“小离同志,你已经是在这个小时内第48次叹气了,能否请教一下为何?”
老大边擦着杯子边问。
“嘿!还能为什么呀,当然是物价又涨了。为什么涨得那么快呀?”
我大吼道。接着说,“老大,给我加薪吧,我现在可是养着两个人呢!”
“啊?”老大张大了嘴,“莫离,这么快就学会包养小白脸了,你真行!”
“什么呀,你觉得就凭我这张脸,还用的了包别人嘛,明明就是被包的嘛。”
老大听后假做干呕状。然后接着问,“那是为什么?”
我厌厌的说,“还不是那个死零埃,说什么你没付他薪水,他没钱,所以死皮赖脸的赖在我家不走。”
“那另一个是谁?”
老大问。
我支支吾吾的说:“就是上次为了我和零埃的事,把那个男的给打了的那个女的。”
老大眼珠向上斜看,想了有一会后,吃惊的说道:“啊!就是那个做妓的!”
我怯怯的点点头。
老大无奈的摇摇头,用叹息似的口吻说,“真是奇妙的组合,你们三个。”
说实话,确实很奇妙,首先,我是知道千宴喜欢零埃的,而且经过后来的证实,是从零埃在中学喜欢上千宴的时候开始的,如果当初两个人有一方先表白的话,说不定还就真的在一起了,只可惜,都错过了。至于我和零埃嘛……反正我是把他当哥们,我想,他或许也是吧。
……
一提到我的大学生活,那真的是除了用一个惨字以外,就已经找不到第二个更加贴切的字眼去形容。
按照每周的惯例,学校的学生会干部,都会替代老师以及学校的立场,在周一的晨会上做出一个简单的周计划安排表,没有过多的学校的意见也没有老师的反对,所以,几乎学校的各个活动都是由学生们自发组织。舞会也好,交游也好,或是哪个国家一月游什么的。这也难怪,毕竟有前人家的小孩有的是时间。
有钱人家的小孩有钱也有时间,可是我呢?即没钱也没时间。所以,当在会上,学生会的干部宣布下个月要举办一个大型舞会的时候,我在别人的欢呼雀跃中,数着自己的十个手指头,开始加减入会场的费用。在我还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台上的人说是免费的时候,却听见了一个格格不入有些刺耳的声音。
“这次的入场费初步定为60元人民币,希望各系学生积极参与。”
我哭,60RMB,为什么不去抢,不对,这分明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抢!
我正欲哭无泪的时候,从麦克里传来了一个漂亮的男声,
“喂,你快看,是释墨翟本尊唉!”
在我身旁的小姑娘开心的又蹦又跳,指着台上的人开始激动。
我抬高了头向台上寻去,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单单只是这一眼,便让我今后的生活添满了那个叫释墨翟的人的颜色,是什么颜色呢?应该是蓝色,海蓝的颜色。
释墨翟,竟就这么如此简单的闯入了我原本平凡安静的生活。
有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没有抬高自己的头去寻他,那会不会,我的生命中,就不会如此的波折坎坷。
我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我第一次看见释墨翟的情景。
那天的阳光很暖,暖得让人微醉,释墨翟站在台上,修长的手指握着麦克风,稍稍挡住眼眸的短发,在暖光的照射下,闪现着一圈圈天使波光。看不出感情起伏的眼眸却给人以意外的祥和。他的声音,很漂亮,好似四月的暖风,拂过人的发梢,暖在人的心田。
当时的我,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没有挪开自己的视线,也舍不得挪开。
看见他,就会让我想起威尼斯。在那片水城里,天同海一样的蓝,仿佛相接一样。穿着白衣的少年,踏在小艇上,张开双臂。仿佛就可以与水融为一体。闭上眼睛,闻着空气里淡淡的海气味,仿佛与幸福并肩而行。
后来我才从同学的口中知道,释墨翟是学生会的会长,这所大学里有2/3的股份是他家——释氏集团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他一见钟情,但总觉得,他给我的感觉很特别,特别到让我无法忽视。
释墨翟在台上宣布的事,只用了很简单的几个字就表达完毕。大致的内容是:全体学生务必参加,并要找好自己的舞伴。
我哭,这简直就是我出生以来最大的挑战。笔趣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xu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