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青年从桌下出来,正朝外走的时候,却被那个年纪略长的男人叫住了,“秦秘书,这里还有些问题,怕是离不了汪处长。”
复又看向我,“不如,我让阿诚送秦秘书先去医院?您觉得如何,汪处长?”
“你是在问我吗?”有些害怕的抱着青年的胳膊,朝他的身后躲了躲,又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鼓起勇气接着说道:“我觉得不如何。而且,妈妈说过,不可以跟陌生人乱走的。”
见他没有回话,拖着青年的胳膊就要继续往外走。
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越快离开这里越好。
快到门口的时候,男人身边看着清瘦些的年轻人长腿一迈,几步就走了过来,拦在了我的面前,“汪处长既然知道割腕没有大碍,就可以放心的留在这里,把家事先处理下。我会照顾好秦秘书的。”
什么割腕没大碍?什么叫放心?
心底上涌的那股委屈盖住了惧意,语气很冲的说道:“那我现在就往你脖子上划一刀,反正你也死不了。”
想到刀片划过皮肤带来的寒意,火气更大了几分,“但是,你就敢说,你不会疼?也不会怕吗?”
“还有,我最后说一遍,不要叫我汪”
“和别人说话不许这么没礼貌。”青年制止了我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明长官,汪小曼她现在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别介意。”
不满的撇撇嘴,谁说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明明就是要带你去看医生,顺便教训下这两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的!
不过,算了,看在小曼这个名字比汪处长好听多了的份上,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
“曼春,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男人朝我招招手,示意我离他近些。
“不过去。”一看到他,就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了些,“妈妈说了,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
“汪处长,明先生他不是陌生人,他是您的”对面的年轻人犹豫了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您的师哥,也是您曾经的恋人。”
“别逗了,好么?”我已经不想再纠正他的称呼问题了,反正也没人听我的,“他多大?我多大?还恋人?差着辈分呢,好么?”
看着年轻人神色有些尴尬的瞅了一眼对面的男人,我对天翻了个白眼。
那张冷脸有什么可看的?反正那张脸上喜怒哀乐全是一个表情,你也看不出来什么。
“那是你的长官,说话不可以这么冲。”青年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
长官
我很想告诉他,本姑娘哪来的长官?不过看了眼他受伤的那只手,吐吐舌头,到底还是安静了。
“阿诚,你去把医生请来,给秦秘书包扎。”静默了一会儿,男人向年轻人吩咐道。
“多谢明先生。”
青年说完还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我无奈,从青年身后探出个脑袋,不情不愿地说道:“多谢明先生。”
年轻人走了以后,那个叫明先生的男人好似主人家一般,招呼我跟青年两个人去沙发那儿坐下。
“他真的没死吗?”坐在沙发上,一眼就看到老人身下一滩暗红色的血迹,我有些担心,“留了那么多血,而且他都不动了。”
“没有,他只是睡着了。”青年起身与我换了个位置,挡住了老人的身形。
“那,打电话给医院了吗?”失血过多不死也会变植物人的。
“打了,医生很快就会到了。”青年轻声说道:“老人家睡眠浅,我们声音小一点儿,不要吵醒他,好不好?”
“好。”乖乖的点了点头。
“你认识你身边的这个人?”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很悦耳,但听在我的耳里,总觉得透着股冷意。
我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的视线,感觉好像是在问我,小声答道:“认识。”
“是吗?那,他是谁?”男人挑挑眉,身子也向后靠在了沙发上,似乎只是随意问问。
我有些尴尬的眨眨眼。
我好像,似乎,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
那,他是不是也应该划为妈妈说的陌生人那一列?
目光扫到他手上的伤,觉得自己这么想似乎有点儿没良心。
陌生人应该不会为我挡刀吧?
眼神乱飘着,嘟囔道:“他是秦秘书,你跟他说了那么多话,难道还用得着我来介绍吗?”
男人低笑了一声,“说得有理,能言善辩比往日更甚。”
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不用你说,本姑娘也知道自己冰雪聪明,口齿伶俐。
偷偷瞅了眼男人,见他似是在闭目养神,我才趴在青年耳边,轻声问道:“你叫什么?”
“秦明。”青年亦小声回道:“在天者莫明于日月,就是我的名字。”
“这个名字真好,我喜欢。”目光落回到他的手上,感觉手绢已经湿透了,“伤口这么深,肯定很疼。”
眼睛酸酸的,忍不住又想哭,“都怪我,总是这么没用,做什么错什么。”
“别哭了,只是小伤,不要紧。”秦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抬头望向我,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你没事儿就好。”
抬手在脸上胡乱擦了两下,握住他的手。
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人如其名。他确实像他的名字那样阳光,照在身上,直叫人暖到心里去了。